楼主: 阿樂樂

[分享] 少年楊家將續:『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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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5 21:44:59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10 诗诗菲菲 的帖子

喔 好的…… 可是行嗎?
不確定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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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5 21:49:04 | 显示全部楼层
『六』

*

「崔—叔叔?」楊延嗣楊七郎訝異的看著近在眼前的臉龐。怎么會,怎么會看到崔先生?難道崔先生也難逃潘仁美狗賊的手掌,死了?崔應龍看到了七郎眸子中閃爍的複雜情緒,微笑了。

「崔先生,你…是不是死了呀?」雖然很難聽,但是這句還是要問的。七郎鄒起眉頭,沒發覺自己是憋著呼吸在等待著答案。既然在呼吸,就是活著呀。七郎當然,又忽略了眼前最明顯也最重要的一點。

「他沒死,你也沒死呀。」另外一把陌生的聲音在七郎的耳邊圍繞。「呀?!」七郎聽到之後顯然受了一大跳,想要坐起看看來者何人,但是又礙於虛弱的身子,只能躺在床上干瞪眼。「師叔,您回來了。」

崔先生叫他師叔?!七郎瞪的眼睛更大了。

「七郎,你醒來啦。」陌生聲音越來越靠近七郎,而他也急於看見這到底是何人。「這不就看到了嗎?」崔先生的臉不知何時被另外一張經歷過無數風霜的臉龐給代替,把可憐的七郎再一次的嚇了一跳。

「喝!!」七郎發出可怕的慘叫聲的同時,老先生只是滿意的笑了笑。「能吼能叫,的確已經恢復了。」聞此,七郎不可置信的再瞪著老先生。這話是啥意思?!「我、我本來就會吼就會叫呀!」一下子就道出自己的缺點,楊七郎果然好了。

「七郎,不得對師叔無禮。」崔先生雖然知道七郎是出於無心,但是還是不能對他的救命恩人無禮呀。「哦。」不甘不愿的回應了一聲,七郎仍然是瞪著天花板不放。這個老人是怎么了?硬是說崔先生沒死,自己也沒死—

自己沒死?

「我沒死?!」這一聲還真是響亮,讓崔先生和老先生在同一時間捂住了耳朵。「是呀,我剛剛不是說了嗎?」老先生搖頭嘆惜這位少年英雄的少根筋。若是他幾位哥哥的話,應該早就領悟了吧?真是可惜。

「我沒死?我真的沒死?」可是他明明記得他萬箭穿心,不死也很難……

「不止你,還有你的大二三四哥,都沒死。」老先生放下了原本捂住耳朵的雙手,改成舉起茶杯,涼涼說道。這位小孩真有趣,虧他還娶了妻了,長都長不大。「七郎,你沒事吧?」崔先生擔憂的看著定格的七郎。

「我、沒、死!太好了!」七郎突如其來的吶喊讓崔先生再一次的捂住耳朵。這個七郎的聲音也太大聲了吧?丹田果然有力,的的確確的恢復了嘛。「崔叔叔!那么我的哥哥們呢,他們怎么了?」很顯然沒聽到老先生之前的那句話,七郎問道。

「他們在那邊。」崔先生努了努下顎,無奈七郎無法起身,無法看到其他哥哥們的狀況。「老先生,我、我——」伶牙俐齒的七郎面對著自己深不可測的救命恩人,竟然結巴了起來。「沒關係,這本來就是老夫的『道』呀。」老先生仿佛知道七郎想說甚麼,罷罷手。

「那么先生貴姓?」七郎總得知道救命恩人老先生的名字吧?老先生笑了笑,緩緩的把茶杯放下。「老夫名為緣,姓為緣。」緣先生慈祥的笑,讓七郎激動的心安下了不少,但是他仍然有一個問題,想也想不通。

「老先生,您的名字是『圓圓』?」

*

「公主,奴婢終於找到找到了這家藥鋪,擁有公主您要的藥材!」碧兒在馬車邊低聲稟報,銀鏡緩緩頷首。「好,那我親自去。」欲下馬車的銀鏡卻被碧兒攔住。「公主乃金枝玉葉,萬萬不可呀!」雖然身在中原,但是公主還是公主,身份並不會在不同的地方而改變。

「親自去,才會有誠意。」銀鏡輕聲道,瞥著身邊東張西望的木易,聲音更是輕了。「木易,你要不要出去看看呢?」看看他原本的家園,看看他原本擁有的東西。木易訝異的轉過頭。「好呀,公主那妳……」銀鏡搖搖頭。

「我先去一個地方,木易你可以去逛逛。我們待一會兒在馬車那兒見。」得到銀鏡的諒解,木易點點頭。銀鏡淺笑,便在碧兒的攙扶下踏出馬車,踏到汴京城的熱鬧街上。「公主,這裡請。」碧兒帶領著銀鏡,在熱鬧街頭逐漸消失不見。

木易脚板一落地,就到處張望。這裡…好熟悉。

*

「本來要去幫忙的,怎么知道會被她們齊齊趕出去……」四娘無奈的嘆了口氣,喃喃自語。她還是首次看到各位嫂嫂們那么齊心協力呢。「四嫂,沒關係啦。」分別走在四娘兩邊的八妹九妹極有默契的說道。

娘和眾位嫂子也是基於關心才不讓四嫂幫忙的啊。

「四嫂,妳真的不要同我們一起逛街嗎?」九妹佯裝受傷的問了四娘,害得八妹得在一邊憋著笑。「妳們……」四娘無奈的點了點兩位妹妹的鼻頭。那么頑皮,連她都對她們倆也沒轍了。「今天有廟會,咱們去看看吧!」八妹好久沒到大街上逛逛了,這次有了機會她肯定不會放過。

「去嘛四嫂,去嘛!」四娘揉了揉一直在拉著她袖子的九妹,認命的嘆了口氣。「好吧好吧,我們去逛廟會吧。」看到兩位調皮精靈的笑顏,四娘也忍不住笑了笑。反正自己也好久好久沒逛街了,逛完之後也許能夠順便看看藥鋪吧。

「八姐妳看看那個!」九妹看到了吸引自己目光的小玩偶,興高采烈的拉著八妹。「喔?哪一個啊?」八妹尋找著九妹口中的『那個』,卻被九妹冷不防的拉過去,連抗議的機會都沒有。「八妹!九妹,妳們……」眼看她們倆的身影越來越遠,四娘也忍不住笑嘆。

她好羨慕她們,能夠如此的淘氣。

「髮簪喲!」一邊的小販向四娘叫道,而四娘也頗有興趣的看著攤位的髮簪。「夫人,請!」小販咧著嘴對四娘笑,而她也順從他的意思,把一支拿起來試試。「夫人,鏡子。」小販從身邊拿出銅鏡,好讓四娘看看髮簪釵在她的青絲間是如何。

拿起銅鏡,四娘仔細的照著它看。「還不錯吧夫人?」四娘點點頭。這隻的確不錯,也許可以為娘,各位嫂嫂們還有八妹九妹購買一支。「那么——」四娘原本想向小販說明自己的意思,不料卻在銅鏡中看到了十分熟悉的背影……

四郎的背影。

「四郎!」四娘什麽都不顧,直接把銅鏡放下髮簪拆出,跑向她剛剛看到的身影。「四——」當她到達那兒的時候,那抹熟悉的背影已經消失不見了。四娘焦慮的往四處看。不可能,她看到了,她真的看到了。四郎的面目,是她這一輩子永遠不會忘記的,永遠都不會的呀……

「公子,您可以試試看呀。」賣著塤的小販朝那位英俊的公子笑。這位公子似乎對他賣的塤頗有興趣,只是穿著外族服的他,懂得如何吹奏嗎?木易看著小販親切的笑容,遲疑了一下。他剛剛就是不經心路過,才看到這一攤子販賣的樂器。

不知為何,那么的熟悉。

看著手裡的塤,木易緩緩的把它抵在嘴唇。然後,吹奏。小販略顯驚訝的看著這位外地來的公子,他真的會吹奏?真是神奇。

柔美婉轉的曲子雖然並不是很大聲,但是卻讓四娘聽到了。

「四郎!」這一次,她更確定,一定是四郎!只有四郎會吹奏他們的定情曲子,現在她聽到的就是那天他利用此曲來向她求婚的曲子…四娘忍不住加快自己的速度,走向那音樂的來源。她堅信,那一定就是四郎,一定是。

雙手拴著藥材的銀鏡獨自走在熱烘烘的街道上。碧兒剛剛被她差回馬車,並無他原因,她也只是想好好的冷靜,好好的想想如何的跟木易度過這些日子。這些,她與『木易』僅存的日子。

「唉。」銀鏡忍不住嘆了口氣。若她現在處在大遼的話,一定會被責備沒有公主的禮儀。公主是不準在任何場合上,嘆氣的。垂下頭看看手臂中的各種藥材,銀鏡總算露出了小小的微笑。這些藥材可是能夠幫助她治療木易的,得來不易呀。想到木易,銀鏡又是笑了笑。不知道他逛得如何?

突如其來的一撞,讓銀鏡懷中的藥材全部灑落在地。

「對不起!」銀鏡只顧著拾起藥材,微微頷首表示沒關係。伸出手撿起最後一個藥包時,另外一隻柔荑也在同一瞬間落在那上。「對不起,撞到妳了。」銀鏡也抬起臉龐,打量著面前梳著夫人頭的秀麗女子。

「沒關係。」起碼藥材沒掉出來,這已是不幸中的大幸。年輕的夫人匆忙的頷首致歉,就急急忙忙的站了起,往銀鏡馬車的方向趕去。銀鏡目送著年輕夫人的背影,好奇的偏著頭。這位夫人為何那么趕呢?「木易一定在等我了。」淺淺的搖頭,銀鏡拍了拍身上的塵埃,再往自己的馬車那兒前進。

四娘焦慮的到處張望。她明明看到了四郎,只不過銅鏡中的他一身外族服罷了。她相信她不會看錯的。「賣塤唷!」不遠處的叫喊聲提醒了四娘,剛才聽到的就是塤聲。匆忙的腳步抵達攤位,但是四娘仍然捕捉不到任何貌似四郎的身影。

「公主。」手裡握著塤的木易看到銀鏡的歸來,恭敬道。「這是什麽呀?」瞥到了木易手上的塤,銀鏡由不得心頭萌生好奇。這個她不是沒看過,但是木易怎么會有呢?「聽小販說,是種樂器,叫做塤。挺有趣的。」把手中的塤舉起,木易解釋道。

「那你教我怎么吹奏吧。」好讓她在他離去之後,擁有一點回憶讓她回味一生。「好。」朝銀鏡微笑的木易,並為察覺到身後不遠處,那一抹好熟悉好熟悉的背影。「我們回家吧。」不是回大遼,而是回到她差人買下的宅子。

「好呀。」扶著銀鏡上馬車,木易還是一點依依不捨的望著那熱鬧的風景。「我們走吧。」馬車前的小廝輕輕的「駕」了一聲,馬車就緩緩的向前,與那么熟悉的那一抹身影擦肩而過……

「四郎……」四娘已經沒力氣再一次吶喊她夫君的名字,只是站在城門前,呆呆的看著一輛輛的馬車在她身邊走過。「四嫂!」要不是九妹的叫聲,四娘大概會留在那兒好一陣子。「四嫂妳跑去哪兒了?」剛剛和九妹走回去的八妹發現四娘不見時,急忙不已,到處尋找她的身影。

「我—看到四郎了。」

*

「施主,這邊請。」小和尚在第十五天替五郎帶來與前十四天與眾不同的消息:方丈想見他。五郎頷首,緊跟著凈塵小和尚的腳步。這一次方丈想見他,必定是肯收他為徒了吧?五郎錢嘆,他也總算等到了。

「就是這裡了。」凈塵停在一扇棗紅色的門,讓五郎心頭掠過一陣緊張。不知怎么了,他就是覺得在那扇門後,就是他問題的解決方法。或許踏入之後,他就能夠贖罪了吧。五郎微笑頷首,謝謝凈塵的帶路,然後推開門扉,進入。

門在五郎的身後咯咯的關上。

房間內沉靜無比,敲著木魚的聲音更加響亮。「五郎,你來啦。」老方丈雖然沒開著雙眼,但也知道前面的是何人。「是的,方丈。」五郎不知該稱呼老方丈為如何,只好禮貌性的稱他為『方丈』。「坐下吧。」

五郎頷首,跪下。

「先生,這就是楊五郎啦。」老方丈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五郎詫異的抬起頭。本來還以為房裡只有他們倆的五郎現在仔細一看,方丈身後真的又另外一人。「真是一表人才。」老先生也仔細的打量著五郎。
果然是楊業最信任的兒子。

「那老衲,就把他交給你了。」老方丈淺淺一笑,便起身。「方丈,你——」話來不急說完,五郎便被老方丈給制止。「五郎,先生才是你該找的人。」

門扉,輕輕關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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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5 21:50:57 | 显示全部楼层
『七』

*

「先生,您好。」五郎不明白為何方丈把他交給這位先生。老先生看起來並不是佛家中人,反而更像崔先生,精通他永遠也不會明白的東西。「五郎,你好啊。為何會在這兒呢?」雖然有點明知故問,老先生還是含笑問道。

「我想出家。」這個想法他已擁有了很多天,五郎也相信這不會改變。「喔。我想也是。」老先生大量了已開始長出墨髪的頭顱,眨眼說道。他當然知道為什麽楊五郎想出家了,因為他以為這樣能夠為他的過錯贖罪。

但是沒有罪,哪兒來的贖罪?

五郎狐疑的看著眼前的先生。「先生有什麽話就直接說吧。」老先生很明顯的在拖延時間,他楊五郎最不喜歡的一種舉動。「好吧。」老先生意思幽深的擱下茶杯。「那你也要仔細聽。」五郎點點頭。

「你認為,你犯了錯。但是在老夫看來,你並沒有。」老先生開始了。「你認為你的夫人把你帶回來,不讓你和你的爹和兄弟們一起齊心協力對付遼人,是錯的。其實,不然。你的夫人,並沒有錯。」

五郎靜靜的聆聽。

「楊元帥很重用你,因為他認為你能夠冷靜處事,處變不驚。但是,你卻辜負了你的爹。」

五郎點頭。他的確的辜負,沒能夠與他們在戰場共同進退,就是辜負。

「此辜負非彼辜負。你辜負你的爹,是辜負他想要你重振楊家軍的意愿。你辜負,是因為你讓六郎一個人擔當這個重任。你辜負,因為你拋下你的妻子,你的家人。」

五郎震驚的抬頭。「先生,您——」想說出反駁老先生的話,但是五郎卻想不出。為什麽想不出呢,因為五郎知道,老先生說的並不是假話。老先生的每一言每一語,都是真的。因為他真的放棄了深愛他的妻子,支持他的家人……

「輔佐你的六弟,是你的『道』。是時候,認清這一點了,五郎。」老先生說得好輕鬆,但是五郎仿佛晴天霹靂。輔佐六弟是他的『道』?他不明白,他真的不懂。但是他渴望明白,明白他是否錯了?

「錯了。跪在這兒那么久,就是錯了。」老先生一向擁有似乎能夠看穿人心的本領,五郎還沒開口就先回答。「我錯了?」五郎知道,但是不明瞭其中的道理。「你錯了,因為你走偏了。這不該是你走的『道』,五郎,你明白嗎?」老先生耐心的解釋。有些事兒,很難用三言兩語來解釋清楚的。

「我不知道……」夾在愛情親情和內疚的中間,五郎好痛苦。

「不急,不急。五郎,你慢慢想吧。」

*

「大哥,二哥,三哥!」經過幾天的努力,活蹦亂跳的楊七郎總算恢復了三成。非常可惜的是,他的三位哥哥正處於癱瘓的狀態,想起來都很難。「七弟,好吵……」嘴巴說是吵,但是楊延平楊大郎仍然很慶幸自己能夠還聽得到七弟的叫喊聲。

差一點,只差一點,就不行了。

「吵才好嘛。」坐在輪椅的七郎敞開雙臂,深深的呼吸。今天的空氣真新鮮,若能夠在外頭練功的話是最好不過的。只可惜,自己暫時還是傷痕累累,若執意練功只會傷到自己,唉。「唉聲嘆氣什麽呀?」大郎右邊的床上傳來埋怨聲。楊延定楊二郎不滿的看著七郎。起碼他能夠坐起來了好不?自己還是一樣要躺在病床上,動彈不得。「就是說嘛。」楊延安楊三郎附和道。七弟呀,真是有福氣。

「哥哥們,你們就別灰心嘛!我相信,我們可以很快就回家的。」對於這點,七郎是有絕對的信心。緣先生都已經能夠把他們從閻羅府那邊給搶回來了,醫治他們應該對他而言,不會太難吧?

「七郎說得沒錯。」雖然大二三郎看不到來者何人,但是從聲音就聽得出來,是崔先生。「崔叔叔!」七郎興高采烈的把輪椅推過去。要不是崔叔叔這幾天一直過來探望他們,他楊七郎恐怕就會悶死了。

「你們只要準時服用師叔的藥,都會沒事的。」崔先生坐在木桌前說道。師叔的本領深不可測,他相信師叔能夠做得到。「我們也曉得,但是就是不能坐起來。」大郎無奈的嘆了口氣。以前做什麽都行,現在被困在床上才懂得珍惜。

「對了崔叔叔,娘她們如何了?」七郎蘇醒之後就立刻拜托崔先生前往天波府打探消息。「她們都很好。」這一點是真的。「娘應該很難過吧?」三郎幽幽道。兒子們明明沒死,但是身為娘親的她卻不知曉,更是慘。

「這…還好。倒是五娘,整天如果可以的話都呆在佛堂裡,怎么都不肯出來。」崔先生喝了一口茶,緩緩說道。五娘的內疚,誰都看得出。「八妹九妹呢?」七郎著急的想知道兩個妹妹的消息。「八妹九妹都很好,八妹也成為了楊門女將的一員。」崔先生深知四位擔憂家裡的情況,所以儘量的幫他們打聽了所有可能打聽的消息。

「六郎已與柴郡主成親,也成為了楊元帥。七郎迎娶的金娥也被納入楊家,成為楊七娘。大二三娘都很好,也是楊門女將的成員。四娘現在也不錯了,唯一擔心的就是五娘了。」

三位躺在床上的兄弟面面相窺。五娘怎么了?

「五郎…到了五臺山,想出家。」他們還不知道,所以崔先生也只好誠實的向他們說明。希望師叔這次上五臺山,能夠勸得住五郎呀。「什麽?!」七郎無法置信的看著崔先生。怎么可能?五哥是最愛五嫂的,怎么可能會出家呀?

「說來話長呀……」如此傷心的事,說出來也只會妨礙他們的恢復罷了。

崔先生望著四位,嘆氣。

*

「我真的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四娘從來沒那么激動過,害得楊夫人得壓住她的纖肩,避免她衝動的跑出去。「娘相信,娘真的相信。」楊夫人此番話不只是安慰四娘,心裡頭的真正想法就是如此。

四郎在童年走失時都能夠回來了,所以她相信長大成人的他,即是失蹤了,還是會回來。

「我、我——」因為激烈過度,四娘顯得有點疲憊。再加上她之前暈倒,更是累。「四娘,妳累了就要休息,知道嗎?」楊夫人不想四娘因為這樣而又病倒。「對啊四嫂。」站在楊夫人身邊的八妹說道。

剛剛在街上看到四嫂如此的失魂落魄,真的嚇著她了。

「四嫂,妳就聽聽娘親的話呀。」被八妹擁在懷裡的九妹附和道。她也從來沒看過如此激動的四嫂,但是與其說是嚇了她,不如說是讓她驚訝。「我…」四娘真的好累,但是她也好怕,若自己睡過去那今天的事就會化成無有。
「四娘,睡吧。嗯?」楊夫人極力的想安撫四娘,而她也順著楊夫人的意思,緩緩躺下。「四嫂,妳好好睡吧。」看到四娘這樣,八妹於心不忍。懷中的九妹撅起嘴巴:這件事情太匪夷所思了,連她也想不透。

「八妹九妹,出去吧。」楊夫人努了努下顎,兩位女兒自然明白。

木門在身後安靜的關上,楊夫人無奈的嘆了口氣。嘆氣仿佛成為了天波府最常見的動作了,楊夫人幽默的想到。「娘親,四嫂會沒事吧?」九妹還是擔心著四娘。八妹也焦慮的看著母親。「沒事的。」拍了拍九妹的臉頰,楊夫人走向大廳。

「娘,妳相信四嫂的話嗎?」八妹跟在後頭,忍不住問道。她倒是相信,只是娘親是怎么想的,她就是不知道。「相信。」楊夫人沒做多考慮,回答。「我也相信。」九妹也湊上一腳,發表自己的看法。八妹寵溺的拍了拍九妹的頭頂。

「只要一天找不到妳們四哥的尸首,他必然還活著。」

天波府是如此的,深信不疑。

*

「對不起姑娘,在下真的不才,請您另尋高明吧。」銀鏡無奈的看著垂著頭的大夫,微微頷首。「好吧,謝謝你了。」收起攤在桌面的藥方,銀鏡與碧兒踏出藥鋪。「公主,咱們還是找不到啊…」碧兒也開始擔心了。
最近駙馬的身體實在是一日比一日虛弱,真的讓他們好擔心。

「還有么?」銀鏡瞥著碧兒,讓她急忙的抽出袖子中的一張紙。「回公主,我們今天要找的大夫,好像沒有了。」望著一張滿滿的叉,碧兒同銀鏡說道。銀鏡鄒起眉頭。就那么少嗎?她就不相信,中原如此的大,必定有大夫能夠調配出此藥方。

「公主,咱們還是回府吧。」這幾天看到公主東奔西跑的,碧兒都為她感到難過了。公主乃金枝玉葉之身軀,在這人身地不熟的地方忙來忙去,真是太委屈。「好吧。」反正今天也找不到她們想找的大夫,銀鏡也索性放棄,回府再說。「奴婢先去召喚馬車,請公主在此等候。」恭敬完畢,碧兒就跑進大街裡,消失不見。

有時候,銀鏡很羨慕碧兒。

碧兒與她公主府內的一位侍衛相戀,雖然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但是她看在眼裡,還是為他們覺得幸福,快樂。銀鏡抿了抿嘴。也許她應該成全他們,讓他們完婚。碧兒就猶如從小陪她長大的小妹妹,若她銀鏡能夠給予她的那份幸福,她不會自私的。

她也不會再自私,剝奪四郎的幸福。

「唉,真可惜,你知道那位被封為太醫的羅大夫嗎?她現在不是大夫了,真可惜。」突然聽到身邊站了一位女子,銀鏡禮貌的挪了挪位置。「知道呀。聽說她的醫術真的很好,那次百水城之戰,城裡的村民都是吃了她的解藥才能夠生還的呢!」女子身邊的另外一位姑娘也惋惜道。

被封為太醫的大夫?

「不好意思,請問妳們口中的『羅大夫』是誰呢?」

*

「五郎,想通了嗎?」方丈看到動也不動的五郎,問道。自從緣先生離去後,五郎就一直維持在這個姿勢,沒動過。自然的,方丈也得不到五郎任何的回應。「你一定在思考先生的話吧。老衲,無論如何是認同先生的話的。」
五郎抬起頭。

「那天,老衲同你說,你有佛緣。但是老衲沒跟你說,你的塵緣更重。你像你的父親一樣,是屬於社會,是屬於社稷的。五郎,你明白嗎?」

五郎僵住。

剛才老先生也是那么說。難道他真的錯了?仿佛能夠看穿他的心思似的,方丈搖頭。「若老衲知道當天的那番話會帶給你如此大的影響,那么老衲根本就不該說呀……」今天的局面若能夠避免,那么他也不會對五郎說出那番話了。

「方丈,不是您的錯。是五郎、五郎太自私了。」現在才發覺,會不會有點太可笑了呢?五郎的嘴角忍不住自嘲的上揚。「塵緣未了,不可自行剪短。這,就是老衲給予你的勸告了呀。」方丈深深的瞥了五郎一眼,嘆氣。
希望五郎,能夠想得通。

「可是,我——」還是覺得愧疚。

「無罪,哪兒來贖罪?」方丈輕聲道。如果五郎原本就沒有犯罪,他又何須想贖罪的呢?五郎就是固執,固執到他一決定要做件事,就得做到底。這一點雖然在日常生活以及戰場上都很有幫助,但是對他的身心,卻是要害。

因為他的固執,導致他走入這個死胡同。

「無罪?」五郎細細的思考著這兩個字。無罪?他為何無罪?沒陪著爹爹和哥哥們上戰場殺退敵人,沒陪他們一起戰死沙場,這就是罪!這對他而言,就是最沉重,最罪無可赦的罪名,他真的無法原諒自己。

「先生有叫老衲傳話。五郎是否愿意一聽?」方丈看著五郎苦痛的臉,問道。「方丈直說無妨。」五郎閉起雙眼。
「楊大郎,楊二郎,楊三郎,楊四郎,楊七郎,未死。」簡單的一句,傳入五郎麻木的耳朵。「未死?」還沒完全掌握這兩字語境的五郎狐疑的問道。這怎么可能,他明明看到了大哥二哥三哥七弟的尸首,怎么可能沒死呢?

沒死?

「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七弟沒死?!」這回兒,五郎可真的聽清楚了。「根據先生所言,是的。」方丈淺淺的點頭。那位緣先生深不可測,但是渾身都是善良,以他而看,不會向五郎和他撒謊的。

「我——」五郎,陷入迷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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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5 21:53:48 | 显示全部楼层
『八』

*

「能夠坐起來了嗎?」緣先生關切的瞥了楊七郎一眼。自從他回返五臺山已經有十天了,若七郎他們有定時服用他的藥方,應該可以站起來才是的了。「當然行了!」常年的練功基礎讓七郎能夠迅速的恢復,更何況腳一向是他最強的部位。

「我們也是呀!」大郎抿嘴而笑。他真的沒想過自己能夠那么快就好了,但是看看自己能夠站能跳能走的雙腿…事實的確如此。三郎點頭附和。幸好自己和兄弟們從小就跟著爹爹練功,這樣子扎實的基礎是讓他們恢復神速的主因之一。

另外,當然是緣先生的藥了。

「我們四兄弟可真的要好好謝謝緣先生了,您為我們做了那么多——」話都還來不及說完的二郎急著跪下謝恩,但是卻又被身手快速無比的緣先生給阻止住。「老夫不是說了嗎,這是老夫的『道』。當然,救了你們就是救了蒼生。」緣先生笑道。這幾個月來,四位活潑的少年在他的山中小筑添了不少生氣,這是他很喜歡的。

「那么先生,我們幾時能夠回到汴京城呢?」畢竟離開了家裡那么久,七郎還是急於回到天波府。「若你們愿意,明天也行。」緣先生含笑道出,讓四位兄弟都給愣住了。那么快?七郎不可置信的眨眨眼。

「好耶!」還是小孩子的七郎,好興奮。

三位哥哥,但笑不語。

*

「妳的槍!」傻貴沖著八妹一笑,而她也回應一記笑顏。「謝謝你呀傻貴,把這把槍修補得真好。」八妹贊賞的看著槍頭。傻貴的技術果然不錯,五娘介紹的準是好貨。畢竟傻貴也是跟著五娘學習的,技術也不會差到哪兒吧?

「呵呵呵。姐姐現在怎么了?」已經開始獨立的傻貴也擔心著天波府裡姐姐的情況,關於楊五郎的消息他不是沒聽說,但是親耳聽聽總比聽信流言蜚語來得好多。況且,他也相信這位善良的八妹不會騙他的。

「五嫂呀…最近比較好了。」八妹眼眸揪住著傻貴,語氣心重的說道。說比較好,是因為五娘再也沒有歇斯底裡的流淚,現在反而會主動在府中幫忙。雖然這樣說會對五娘比較好,但是把全部的心事憋在心裡只是坐在佛堂靜靜的仰望……

她也不確定。

「那就好,那就好。」傻貴傻乎乎的笑了幾聲,讓八妹也敞開心扉,笑了。「好啦,下次有任何劍要打,槍要補,我全部都交給你啦!」這句話並不是因為傻貴是五娘的弟弟而說,而真的是八妹對他技術的佩服。

「那我先走嘍!」八妹嘴角一上揚,就帶著槍離開了鐵鋪。走入了熱鬧哄哄的汴京大街,八妹忍不住在各個攤位看了看。她畢竟還是個姑娘,對任何的新事都會好奇無比的。「楊姑娘,這個如何?」小販對她露出了親切的笑容。在整個汴京城,誰不認識這個愛打抱不平的楊八妹呢?

「公主,駙馬他…」碧兒不安的瞄了駙馬一眼。駙馬現在的身子如此的虛,這樣子冒昧出來,會不會對他的身體不好呢?銀鏡聳了聳肩。反正木易也同她說,待在府內實在太悶了。況且,病人也應該出來走走,這樣子才能夠強健身心呢。

「木易,你就留在這兒吧。我和碧兒進去就行了。」抵達了他們的目的地,銀鏡溫柔的對木易說道。她不想讓木易太勞力。「好呀。」木易也深知公主的個性,當她決定了某件事,任何人也無法改變。

銀鏡微微一頷首,就把木易留在熱鬧非凡的街頭,與碧兒走進了小巷子,向『羅寓』那個招牌前進。木易眨眨眼睛,看著眼前的情景。這跟他上次來沒什麽兩樣,還是很熱鬧,很有生命力。唯一不同,就是這個小巷多了一丁點的鳥語花香。

多么熟悉的鳥語花香。

木易突然一怔。熟悉的鳥語花香?挪了挪自己高大的身子,他正正的直視著小巷。還是一樣人來人往,還是一樣恬靜閑雅,還是一樣熟悉到不行……木易又是一怔。他,他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他從來就沒來過中原,不是嗎?

開始,糊塗了。

「多謝楊姑娘,下一次記得帶帶楊九姑娘哦!」小販笑瞇瞇的向八妹道別。八妹頷首,然後開始向前。她最後還是沒買了什麽胭脂水粉,髮簪什麽的,買的倒是她們姐妹倆最愛吃的桂花糕。九妹啊,最喜歡那一攤子的桂花糕了呢。

攜著槍,八妹開始高高興興的逛著街來。

「真是對不起,但是姑娘,我們的女兒再也不是大夫了呢。」羅夫人面露難色的回答銀鏡。女兒已經算是金盆洗手了,這位美麗姑娘的請求恐怕不能實現。「羅夫人,請您再幫忙勸勸令嬡吧,好嗎?」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銀鏡那懇求的眼神,羅夫人垂頭,點。

「謝謝夫人了。」銀鏡微微福身,便與碧兒走向門外。「姑娘請稍候!我、我真的不知道羅兒會否答應,但是我會盡全力的。」羅夫人也不曉得自己為何會答應這個姑娘,只是心裡的一把小聲音告訴著她,這姑娘那么急忙,一定是重要之事。

銀鏡頷首,走出。

「木易!」看到他,銀鏡就開心,就笑了。「公主。」木易一向來都對銀鏡是那么的恭敬,沒對她越軌,沒對她無禮……仿佛是她的臣子,而不是相公。銀鏡的花顏浮起一抹苦笑。那也對啊,木易,不,是四郎,本來就不是她的丈夫。

「我們回府吧。」

*

四匹駿馬,四位少年。外加一匹老馬,一位老人。

「緣先生,您陪我們回去,不太好吧?」大郎尷尬的問道。回到京城的旅途是蠻遙遠的,先生能夠撐得住嗎?「沒關係,反正老夫也得拜訪拜訪楊夫人了。巾幗不讓鬚眉的女子,是老夫最欣賞的了。」緣先生淺淺一笑,讓大郎的擔憂一掃而空。

「如果娘看到先生的話,應該會一直感謝著他吧?」一邊的三郎悄悄的對自己的七弟說道,而七郎也真的當真的偏了偏頭,看著緣先生的臉龐。「對呀。緣先生救了我們,娘一定會很感謝他的。」七郎贊同的點頭。

「走吧!」緣先生輕輕拍了拍馬兒的背,「駕」的一聲,四匹駿馬飛奔而去。

*

「公主,您真的不坐馬車?」還是一臉無法置信的碧兒小心翼翼的問道。公主最近好反常,反常到她也無法洞悉公主的心事了。以前的公主總會把所有的事情告訴她,但是現在……碧兒緊緊的抿著唇。

「碧兒,沒關係。你們先回府吧。我想和駙馬一起逛街。」趁木易在前頭看著,銀鏡低聲的與碧兒說道。碧兒訝異的看著主子。「可是公主,您是公主呀,怎么能——」從小就在宮廷長大的碧兒對倫理是十分堅持。

「碧兒,這裡不是大遼啊。」銀鏡就不同了。難得能夠讓她逃離那足以能夠讓人窒息的宮廷,她真的開心都來不急,怎么會排斥呢?「但是公主——」若讓太后得知了,那還得了?碧兒煩躁的扁了扁唇。

「碧兒,回去吧。」銀鏡故意嚴肅的命令碧兒,害她無法不遵命。「是的,公主。您要萬事小心。」碧兒既然無法阻止,也只好隨銀鏡的意思了。「你們跟著我,回府了。」碧兒走到一直跟在後的馬車,一躍而上。

目送著馬車,銀鏡勾出淺笑。

「公主,還要逛嗎?」木易關切的問。銀鏡仔細的看著他的臉色:比前幾天好多了,應該是新鮮空氣的影響吧?「好啊。今天的天氣那么好。」銀鏡的答案有點話不對題,但是木易也只是回與一記笑。

「不必了,真的!」八妹面帶難色的把手裡的絲巾交還給老夫人。「這是一定要的。你們楊家的四娘把我們家的阿星給救回來,這點小意思妳就收下吧!」老夫人仍然很堅持。要不是當天楊四娘幫忙包扎阿星的傷口,他早就駕鶴西歸了。

「啊,這樣啊……」八妹也不知道怎么應付這件事。畢竟收禮人是四娘,她也不好意思這樣就拒絕老夫人的心意。她想,四娘也不會這樣吧。「楊八姑娘,妳就接受吧!」老夫人再一次的把絲巾往八妹的柔荑裡推。

八妹努了努嘴巴,嘆了嘆氣。「好吧,我會把這個交給四嫂的。」語畢還不忘搖搖手中的東西。「真是謝謝妳了楊八姑娘!這些蜜餞是我親自做的,希望四娘能夠喜歡。」說到自己做的蜜餞,老夫人都笑彎了。

蜜餞?四嫂不是最喜歡吃蜜餞了嗎?

八妹勾起甜甜一笑,頷首致謝,就攜著槍離去。怎么最近的事兒老是跟四嫂四哥有關呢?或許是大家太想念四哥了吧,太過於想念這個外表冷冰冰但是內心卻溫軟無比的四哥吧。也許是她太想四哥,所以才會看到他的身影—

四哥的身影?!

急忙的往前跑,八妹睜大眼睛,無法相信自己剛才的腦子所掠過的想法。迅速的搖搖頭,八妹仍然尋找著那一抹身影。是她看錯了嗎?不可能,雖然跟四郎相處的時間算不上很久,但是八妹是不會認錯她那悶騷四哥的。

也就是說,四娘那天沒錯。四娘真的看到了四郎。

抬眸看著熱鬧非凡的街,八妹繼續埋頭,繼續找。

*

「想通了嗎?」方丈停止了敲木魚的動作,緩緩的向跪在身後的五郎說道。「回方丈,好像是,又好像不是。」五郎誠實的回答。雖然想都想了十天,但是他就是不知道不明瞭。他真的沒錯嗎?真的就可以這樣回到天波府嗎?

「老衲相信楊夫人很掛念你。」方丈放下木棒,說道。天下哪兒有母親不擔心自己的子女的呢?更何況是經歷過如此大劫的女人,臨危不亂堅持到底,他真的十分佩服楊夫人佘賽花的毅力。「娘…我也想念她。」這是五郎這么多天以來,第一次說到家裡的事。

娘,應該很擔心他吧?

「五郎,下山吧。」方丈頭也沒回。五郎也沒意外,這不僅僅是方丈的意思,先生的意思,更是他自己的意愿。「是。」五郎輕垂頭,站起來。「五郎。」方丈拾起木棒,一副輕鬆自在的說道。

「方丈?」五郎停頓,好奇問道。

「有空,記得回來看看老衲,還有眾僧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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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5 21:55:59 | 显示全部楼层
『九』

*

「木易,累了嗎?」銀鏡走在木易的身邊,輕聲問道。今天的天氣真好,清風在吹,白雲在飄。但是她就是擔心,這裡的風會不會太大了,會不會讓身體越來越虛的木易感冒?「不累。若公主還要逛的話,木易愿意陪。」就是這樣,銀鏡就是討厭木易每次用這種語氣同她說話。「我想,逛也逛夠了吧?我們回府吧,嗯?」銀鏡伸手把木易的頭髮勾到耳後。不知道以後能不能夠這么做了,所以要趕緊製造更多,更多的回憶。

「好吧,如果公主想要的話。」沖著銀鏡一笑,木易沒看到銀鏡身後那一抹嬌小、熟悉的身影。

本來就有氣喘病的八妹跑了幾條街,呼吸開始不順暢了。找了那么久,就是看不到四郎的背影身影什麽都沒有!八妹放慢腳步,試圖舒緩呼吸。看吧,這就是不聽娘親的話,不準時吃藥,不信『苦口良藥』這四個字的後果。八妹吸了又吸大口大口的新鮮空氣。不行了,她真的不行了,胸口好鬱悶,好鬱悶—

「八妹!」

聽到這個名稱,本來在彎腰吸氣的八妹立刻挺起身子來,想要轉過頭,但是卻又僵住。「怎么不轉,可能是四哥呀!」八妹暗自的咬牙,但是身子就是不聽話,不肯動。再一次的深吸,八妹緩緩轉過身子,心裡默默禱告,看到的臉龐不是楊洪叔而是她找了好久的四哥……看到站在她對面的臉孔,八妹突然之間,楞住了。

「七、七哥?」睜大的眸子直勾勾看著七郎不放,八妹無法置信的喃喃了一聲。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天啊,她一定是眼花了,一定是。而且眼花到看到了七郎身邊還站著大郎二郎三郎還有一位老先生?胸口愈來愈悶,八妹忍不住咳了三聲,胸襟卻仍然被揪住似的,怎么也不肯放鬆。「八妹!」看到自己的妹妹在自個兒的面前如此的痛苦,愛妹心切的七郎在第一時間和大二三郎衝過去,及時抱住她搖搖欲墜的身。

「氣喘病發作,趕快回天波府。」一起過來的老先生輕鬆的說道,讓四哥兄長的心不禁沉了下來。氣喘病發作?八妹的氣喘病很久沒發作了耶。七郎一彎腰就抱起八妹的身子,不忘把斗篷拉得低低,再衝出人潮,大二三郎和緣先生則緊跟在後。

「發生了什麽呀?」看到了那么多人聚集在不遠處,木易好奇的問道。那么多人擠在那邊,應該是出了什麽大事了。「大哥,出了什麽事了?」攔住了一位中年男子,銀鏡也十分好奇的問道。平時沒出過宮廷的她,想多多了解百姓的生活。「吖,那個呀!是天波府的八小姐暈倒了,大家都過去湊湊熱鬧唄!」中年男子爽朗的說道。說到剛才楊八姑娘看似不能呼吸的樣子,真的把大家都給嚇到了,幸好有幾位好公子們把她送回府。

「那她沒事吧?」木易不知道他為何如此的緊張,而一旁的銀鏡則倒抽了一口氣。

「沒事了沒事了,有事那還得了!」中年男子看到他們一身外族服,猜猜他們也應該不知道揚名全國的楊門吧。「謝謝你了。」銀鏡匆忙的頷首,便拉著木易離開現場。他們說楊八妹暈倒了,那么就是說她剛剛在附近?銀鏡胡亂的呼吸聲讓木易偏著頭,看著她。「公主沒事吧?」銀鏡望著自己深愛的男子,狠下心搖搖頭。「我沒事,咱們回府吧。」木易乖順的垂頭,點了點。逛了那么久,他也覺得累了,更何況是嬌身玉體的銀鏡公主?

銀鏡不安的轉過頭。想讓楊八妹看到四郎和不想讓她看到四郎的情緒,讓她痛苦。

*

「我、這、八小姐!」楊洪看到自己天波府的八小姐被一位莫名其妙而且還披著斗篷的陌生男子給抱了進來,竟然開始不知所措起來。「楊洪叔,快把四嫂叫來呀!」急忙不已的七郎忍不住把斗篷胡亂的撥開。

「七少爺?!」楊洪倒抽了一口氣。不會吧,見鬼了?可是現在明明是大白天,怎么會呢?「楊洪叔,快把四娘交出來呀!」大郎在身後再一次的提醒了楊洪,讓他轉過身子再一次受到莫大的驚嚇。「大少爺?!」楊洪無助的攀上木椅子。天啊,這真的太詭異了,他也明明看到大少爺二少爺三少爺七少爺被抬入棺材內,這—

「楊洪叔,快去叫四娘啊!」二郎看到楊洪仍然愣在那,不禁出聲催促道。「哦!」楊洪仿佛如夢初醒,立即跑到後廳,叫四娘去了。「八妹妳沒事吧?」七郎看著呼吸仍然很倉促的八妹,而得到的是面色蒼白搖頭的回答。「這個叫沒事?!」三郎看到妹妹痛苦的喘氣聲,忍不住罵道。「你們——」八妹雖然呼吸不順暢,但是還是不忘自己的極大疑惑。

「哎,等一下才解釋嘛!楊洪叔呢?」七郎心疼八妹,急忙問道。「來了。」緣先生不便插手,只是淡淡的指出。「八妹?」四娘一踏入正廳就看到八妹呼吸困難的畫面,由不得瞪大了雙眼。「四嫂,八妹氣喘病發作了!」七郎把八妹的病情簡單敘述,四娘則點點頭。「好,七郎把她帶回房。你—七郎!?」剛才沒看到七郎面目的四娘現在才發覺與自己說話的竟是七郎。

「四嫂,還是先把八妹治好!」七郎管不住大家的詫異疑惑,八妹的氣喘病比較重要。「好,好。」四娘胡亂的眨眨雙眸,讓楊洪帶著八妹回到房裡而去。「看來大家都被我們嚇到了。」大郎忍不住和七郎一起嘆氣。他們,真的那么可怕嗎?「可怕,因為你們應該是死的了嘛。」緣先生再一次發揮閱人心的本領,回答大郎的問題。

「也對,先生所言甚是。」三郎認同緣先生的話。若是他今天看到了明明已被埋葬的家人,也會嚇到不知所措吧?「那我們—要怎么跟娘親解釋呀?」七郎撇了撇嘴,這可是個難題。如果娘親認為他們是鬼化身那該如何是好?「以老夫所看,應該從實招來。」緣先生再一次提供答案。「希望娘看到我們的時候,不要被嚇壞才是呢。」大郎笑道。

娘,應該不會吧?

*

「楊洪叔,立即去煎氣喘藥。」四娘讓楊洪放下八妹之後,吩咐道。「是的,四少奶奶。」楊洪收到命令,立刻退到廚房去。「排風,把我的銀針拿來。」剛才跟著他們進房的排風用力的點頭,也跑出去。四娘看著面色愈來愈蒼白的八妹,先用手指點住穴道。

「喝了氣喘藥,扎了針就沒事了。」四娘安慰道,卻看到八妹企圖說話。「四、嫂,七哥他們……」平時說話響當當的八妹現在好虛弱。「我知道。但是我也不了解呀。」說真的,四娘也被七郎他們的出現給徹徹底底的嚇著了。但是與此同時,她也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大二三七郎沒死,那么四郎呢?一定也不會。

「四少奶奶,妳的銀針。」排風手中攤著四娘的小囊子。「謝謝了排風。」給予排風一記感激的微笑,四娘立刻抽出兩支銀針,扎入八妹的穴道。銀針一扎,八妹的呼吸頻率也開始舒緩,沒那么困難。「四嫂。」四娘能夠從八妹的眼神中看出感激。畢竟相處了那么久,她對八妹的瞭解也越來越深了。

「喝了氣喘藥,我們就出去。」出去,問個明白。

*

「報告楊元帥,天波府家僕差了信來。」小士兵輯身報道,讓楊六郎好奇的挑了挑眉。「信呢?」小士兵把信交到了六郎的手中。「好,退下吧。」小士兵再一次莊重的輯身,便推出了帳篷外。處於軍營中的六郎並不常常收到家書,這一次一定是出了什麽事。難道他的頑皮娘子又闖了禍?六郎忍不住笑了笑。

「六少爺,楊洪急事報道。大二三七少爺已回到府內,請六少爺速速歸來。」短短幾行字,震撼力卻好大。六郎愣住了。「大二三七少爺?」那不是指大二三哥,還有七弟嗎?這、這怎么可能呀?太匪夷所思了,這件事情超出他現在能夠想清楚的範圍。

「備馬,我回天波府一趟!」

*

「楊夫人,天波府家僕差了信來。」小婢女恭敬的把信交給楊夫人,自己便退出『無佞樓』的大堂,自個兒做工去了。「娘,是急事么?」大娘感到十分的疑惑。到底是什麽事,不能等到回府才說的呢?「是呀娘,看起來很急呢。」二娘也附和道。她們從來就沒在『無佞樓』接到天波府差來的書信,這一次是怎么了?

「看了不就知道了嗎?」楊夫人淺淺一笑,便把信封給拆開。「夫人,楊洪急事報道。大二三七少爺已回到府內,請夫人與少奶奶們速速歸來。」這封信沒有很長,但是已足以讓楊夫人以及大娘二娘大受打擊,愣住在地。

「大二三七少爺已回府?」楊夫人不可置信的重複著心中的內容。楊洪到底在說什麽?大娘睜大的美眸與二娘的對望。這不是說,她們的相公回來了?但是他們不是明明在九泉之下了嗎?這、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快點叫三娘過來,回府!」

*

「楊施主,老衲祝你好運。」老方丈含著笑,站在駿馬的身邊說道。楊五郎在馬背上頷首,明白了老方丈話中話。「方丈,五郎一定會回來。」老方丈笑了笑。「希望是同你的夫人而來。」五郎點了點頭。

「是的方丈。」

「走吧。」馬「嘶」了一聲,便奔馳,很快就消失不見。「五郎,祝你好運呀。」方丈笑著,說著,祝福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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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六郎?」楊夫人與大二三娘剛剛踏到天波府的外頭,就看到了六郎下馬。「娘親,妳怎么也回來了?嫂嫂們妳們也是?」六郎略顯驚訝的問道。難道楊洪叔也送了信到『無佞樓』那兒嗎?「我們收到了楊洪的信件,難道六弟你也是?」三娘好奇的說道。她欲探腦看個究竟,但是門外實在是看不出什麽端兒來。

「夫人,少奶奶們,六少爺。」提著空碗的排風停下腳步,恭敬道。「排風,發生了什麽呀?」大娘總算看到了一位可能知道實情的人,便急忙問道。「發生了什麽事?應該就只是八小姐氣喘病發作吧?」排風還未進入過大堂,自然不知道楊洪口中的『急事』是什麽。「就這樣?」三娘原本就是心直口快,她並不是覺得八妹氣喘病發作不重要,只是也沒必要把全部的人都叫回來那么緊急吧?

「夫人!」楊洪剛剛從廚房那兒走出,一看到楊夫人就急奔而來。「楊洪,這、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八妹的氣喘病怎么發作了呢?」楊夫人焦慮的問道。「夫人,有件事情比八小姐的病情更重要,請您進入大堂吧。」大二三娘狐疑的交換眼神,而六郎只是抿著嘴唇,不語。

「進去吧。」楊夫人皺著眉頭,輕聲道。「好。」六郎用力的點頭,跟著母親而去。噼里啪啦的腳步聲傳入了大堂,讓原本在啜著茶的緣先生抬頭,仰望。「楊夫人來了。」語畢,緣先生好笑的看著四位少年的訝異表情。

是時候一家團聚了。

「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麽——」楊夫人來不及把話說完,就愣住在那。站在她面前的,不就是楊洪信裡提到的『大二三七少爺』嗎?不就是她信裡朝思暮想的大郎二郎三郎七郎嗎?「娘,這——」剛剛進入大堂的六郎也沒說完話,就是僵住在地。

「娘親,我們、我們回來了。」誰也沒說到話,直到大郎鼓起勇氣,邁步走向楊夫人。「大郎,真的是你嗎?」楊夫人不可置信的舉起手,撫摸著兒子的臉龐。這,他們不是已經—楊夫人激動的搖搖頭,希冀這一切並不是一場夢,一場美麗的夢。

「是,是孩兒啊。」大郎反握住娘親的柔荑,緊握著。「相公——」僵住在地的大娘也恢復過來,開了口。「娘子。」大郎微笑,向夫人證明自己真的是確確實實的存在著。「娘親,還有我呀。」看到母親落淚,七郎忍不住埋怨道。「七郎?」楊夫人本來望著大郎,但一聽到自己幺子的聲音,由不得轉眸定睛與他。

「娘,還有我和三弟呢。」二郎也開口。站在後頭的二娘三娘由不得倒抽一口氣。這不是她們的相公嗎?四位兄弟圍在母親那邊,齊齊抱住了娘親。這一個擁抱讓楊夫人知道,她的兒子們真的回來了,這不是夢,更不是幻覺。
「你們真的回來了……」楊夫人流著淚,喃喃道。

「相公!」三娘性子本來就衝,健步的跑上前抱住剛剛站穩的夫君。她必須這么做,必須真的讓自己知道這個不是個勞什子的幻覺,而真的是夫君回來了。也許是受到了三娘的影響,大娘二娘也跟著衝上前抱著自個兒的夫君。楊夫人看到了,沒說什麽,只是笑著退步,退到六郎的身邊去。

「娘親,這……」六郎緩緩的開了口。眼前的場景他不是沒幻想過,但是現在真真實實的上演在自己的眼前,實在是有點難以置信。「你的兄長們,回來了。」楊夫人知道兒子在想什麽,拍著她的背,說道。六郎再一次定睛與跟夫人擁抱著的三位哥哥,還是有點不可置信的睜大雙眸。

「六哥,我也回來了。」不知何事,七郎也來到了六郎的身邊,悄悄往他的耳邊說道。「七、弟?」六郎眸子睜得更大了。「不要那么驚訝嘛。」七郎露出了招牌微笑,勾著六郎的肩膀。這一勾,足以讓六郎知道,他的七弟真的回來了。突如其來的一個擁抱,先讓七郎愣住,然後又綻開笑顏,用力的拍著兄長的背。

「夫人,一家團聚了,真好。」

*

「先生的救命之恩,賽花真的是——」楊夫人欲跪下謝恩,但是卻被身手矯健的緣先生給攔住了。「夫人不必感謝,這是老夫該做的。」緣先生笑了笑,扶起了楊夫人。經過剛才七郎精彩的一番解釋,所有的事情都已水落石出了。

「我的兒子們都是先生救回來的,請先生答應賽花,留在府內做客吧。這是賽花能夠做的。」楊夫人真的很感謝緣先生,既然不能下跪謝恩,就讓先生在府中做客,以表達謝意吧。「那么,老夫打擾了。」緣先生又笑了。

「我們都回來了,那么五弟呢?」三郎似乎忘了五郎已經出家,好奇的問道。三娘忍不住用玉肘戳自己夫君的肚子,她的夫君也太不懂得說話了吧?坐在一邊的五娘沒說什麽,只是眸子始終望著地板。

「五郎呀,正要回來了呢。」緣先生的一句話,讓五娘震驚的抬起眸子。「先生?」五娘終於開了口,但是得到的回應卻只是一記微笑。「四娘,妳別氣餒。八妹七郎,我想四郎正在『木鏡府』等著你們呢。」緣先生再一次說出了令人驚訝的話語。

「『木鏡府?』」八妹坐在檀木椅上,眸子裡頭凈是震驚,七郎亦然。「你們明天和四娘一起去吧。七娘在哪兒呢?」緣先生再一次發揮超乎常人的本領,再一次讓大家不語,震驚。「七娘,她剛剛在八妹回來之前離開了,現在應該在『無佞樓』!」四娘沒像五娘如此的僵住在地,回覆了緣先生的問題。

「去把她叫回來吧。」楊夫人開口道。她知道先生的用意。從七娘進府後,她就為這位最小的兒媳婦心疼。跟七郎成親不到一天,就得分離,七娘抱著是什麽樣的心情,她是不會懂。成親一日,就得陰陽隔離……沒有多少人能夠承受得了。

但是七娘做到了,她做到了。

「我去!」八妹舉手,一馬當先。「妳氣喘病剛好,不行。」楊夫人看到八妹仍然上氣接不了下氣,不贊同的搖搖頭。「可是我要去啊!」八妹還是堅持要去。「不行。」楊夫人也不愿意退讓。「娘,八妹,我去吧。」四娘看到她們兩個都那么倔強,提議道。不讓楊夫人或八妹做出任何反對,四娘趁她們兩愣住的時候快步走出。

「果然是高招。」緣先生,再一次的開口。他看得出來四娘需要一點自己的空間,讓她去也無妨。

希冀明天,四娘也會像大二三娘一樣,笑得燦爛吧。

*

四周好安靜,安靜到七娘認為自己走錯了地方。「怎么那么安靜呀?」七娘狐疑的抬起螓首,探頭探腦的想看個究竟。平時『無佞樓』都會有娘還有各位嫂嫂們的身影,這一回為什麽卻沒有呢?七娘再一次看了看自己的周圍。
還是沒人。

「怎么這樣啊?」七娘困擾的時候,就會騷騷頭髮,就算現在梳著夫人頭也是一樣。「七娘,再騷下去頭髮就會亂了。」柔嗓傳入七娘的耳朵,接著一雙柔荑就阻止了她再騷下去的動作。扭頭一看,七娘綻放笑顏。「四嫂,妳怎么來啦?」平時最少來的就屬四娘了。

「我呀,是來叫妳回來的。」四娘幫忙七娘盤回落散的青絲,說道。七娘略顯訝異的回眸一看。是什麽事得要四娘親自到來,告訴她的呢?「是什麽呀?」四娘不禁忍俊不禁。這句話,她剛剛在天波府聽了好多次了。「怎么笑了啊?」七娘撇了撇嘴。

「回去,不就知道了嗎?」四娘笑著說道。她相信當七娘回到天波府時,應該是非常,非常開心的吧。「現在?那么急哦?」七娘始終還是孩子,對什麽都感到好奇。「嗯。」溫柔的應了一聲,四娘開始踏出第一步。

「四嫂,等等我!」

*

「先生,您口中的『木鏡府』到底是哪裡呀?」八妹忍不住問了問。「一個大宅吧。」緣先生也不吝嗇,給予八妹他所知道的。「先生,這等於沒回答嘛……」八妹撅起了嘴巴,抗議道。這樣的說法跟沒說簡直一模一樣嘛。七郎在一邊,點頭如搗蒜。

「兩位孩子,你們明天就會知道了嘛。」緣先生看到兩位小孩沮喪的臉龐,笑道。他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么的嚴肅,反而更喜歡和單純的孩子們打成一片。成人的世界,太複雜,讓他好不討厭。「哦。」得不到任何的答案,七郎八妹也只好放棄。

一邊的楊夫人正微笑著,看著自己周圍的和諧幸福的情景。她沒想過她還有機會這么看著兒子們和媳婦們在她面前,自從金沙灘一役之後,就從來沒想過了……懷中的九妹皺著鼻頭,看著娘親。「娘親,妳很開心嗎?」銀鈴般的聲線,讓楊夫人笑得更開了。

「是呀,娘親很高興。」而是從心底發自的快樂感。

「夫人,四少奶奶和七少奶奶回來了。」楊洪來報,聽到『七少奶奶』這四個字的七郎猛然抬起頭。那不是—自己的娘子嗎?「四嫂七嫂回來了!」九妹興奮的大喊道,急著從母親的懷中掙開,跑到大門迎接兩位嫂嫂。

「四嫂,到底是什麽啦……」七娘仍然撅著嘴巴。她不瞭解為什麽四娘非得那么神秘,說出來有那么困難嗎?七娘困擾的垂低著螓首,嘆氣。看來她真的要自己看個明白,全部的事情她才會清晰明瞭吧。

「四嫂七嫂!」迎著她們飛奔而來的就是九妹。「快快快,進去吧!」九妹拉著七娘的柔荑,拚命的拉著。七娘好笑的拍拍九妹疊在她手上的小手。「妳這個小丫頭也一樣哦,都那么想我快點進去?」九妹學著七娘,撅起小嘴。「因為很重要啊!」九妹理直氣壯的表情,逗得四娘七娘都笑了。

小孩子的淘氣,真美麗。

被九妹強行拉著的七娘無奈的向四娘瞟了瞟,而她也只是回一記可愛的微笑。「七嫂快點嘛!」今天的九妹比平時的更多話,只是迷糊的七娘沒察覺到,只是一直被她拉著走。「我已經很快了嘛!」七娘佯怒的揉了揉九妹的烏黑青絲,埋怨道。

「七嫂回來了!」九妹興高采烈的大喊,讓各位在座的人兒扭過頭,凝視著她。七娘眨了眨眼。今天來了好多客人,而且客人們還很親切的拉著她嫂嫂們的手?「九妹,這……」七娘被搞糊涂了。這就是他們想要她速速回來的原因嗎?看起來……一點也不太重要吧。「七嫂,妳看那裡啦!」九妹俏皮的眨眨眼,指向一方。七娘狐疑的看著九妹,然後緩緩的轉頭,定睛與那。

「七郎?!」

*

「公主,今天還要不要出去呢?」碧兒垂著螓首,恭敬道。「今天,不了。」銀鏡搖搖頭,罷罷手讓碧兒退下。碧兒離去後,銀鏡才慢慢的轉睛,看著正在沉睡的木易。離六個月的期限,也只剩下半個月了。至今還未能夠找到那位太醫『羅大夫』,銀鏡不能不擔心。

再加上木易的身子大不如從前,更是讓她擔心,憔悴。也許,這就是強求所得來的報應吧?「可是為什麽是報在無辜四郎的身上呢?」銀鏡喃喃自語的同時,沒發覺自己已改口叫木易為四郎。由此可見,把四郎安然送回天波府的決心有多大。

柔荑溫柔的撫摸著四郎的頭髮,銀鏡嘆氣。若那位羅大夫再不出現,四郎真的就會有生命的危險,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所以她決定,無論如何都得勸說那位羅夫人,讓她的女兒再一次為她,為四郎出一次診。

因為全京城,就屬她的醫術最精煉了。

銀鏡再嘆了一口氣。她今天才知道,她大遼的蠱毒有多么的厲害,它會害人擔心害怕難過緊張……參雜在一起的情緒她都已經不能數清了。眸子揪住四郎,銀鏡煩躁的閉上眼。她現在只是希冀,四郎能夠快點好起來,碧兒能夠順利找到那位羅大夫,自己能夠無怨無悔的放下這個占領她整顆心的人……

只是這樣,她所希望的只是這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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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5 21:59:46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一』

*

這是一個寧靜的夜晚。明月好圓,清風好涼。安靜的院子裡坐著兩抹身影,兩抹手牽著手的身影。

七娘盯著那隻握著自己柔荑的大手,久久沒把目光移開。那隻大手,溫暖的很,把自己的手給暖和了,更把自己的心給暖,不,給發燙了。就是這個體溫,讓七娘知道,她的相公回來了。安安靜靜的坐在自己相公的身邊,七娘露出了最近十分罕見的傻笑。

好幸福喔。

「想什麽呀?」趁娘子傻笑的時候,七郎把臉湊到她的面前,好奇的問道。「你嘍。」七娘也不吝嗇,大大方方的道出自己的想法。她本來就很大喇喇,想說什麽便說什麽,想做什麽便做什麽,此時此刻能夠跟丈夫相逢,矜持干什麽哩?

「是喔?」七郎痞痞的一笑,讓七娘忍不住給予相公一記柔拳。「笑到這樣幹嘛啦……」雖然說她不會太矜持,但是笑成這樣她杜金娥也會不好意思的。七郎握緊了妻子的手,開始搖晃著自己的雙腿。看到看似很好玩的動作,仍然是小孩的七娘也跟著一起做。

「金娥,呃不,娘子,我也很想妳喔。」仿佛不甘愿落人後的樣子,七郎也靜靜的向七娘說道。真的,他真的無時無刻都在想著她,清醒時想著她,吃飯時想著她,就連睡覺時也一樣想著她。七郎撇了撇嘴,他想娘親的次數也沒想七娘的那么多呢。

聽到丈夫如此感性的一句話,七娘由不得莞爾起來。她不懂得夫妻之間是應該如何相處,因為她沒有時間一起和七郎體會。她也甚至認為,她這一輩子也不會懂得了,因為她不會改嫁,因為她永遠都會是楊七郎的妻子。即使代表著她得永遠守著那一天的回憶,她依然無怨無悔。

可是緣先生給予了她多一次機會。

「相公,明天出去玩吧!」七娘貌似下了很重要的決定,用力的點頭說道,讓七郎好不嚇了一跳。「好嘛好嘛,那么大聲哦。」七郎表面上在埋怨,心裡卻是暗暗竊喜。娘子沒提起,他也會自動的提議。一天的成親日子對金娥而言,太少,太委屈了。

他一定要彌補,一定要。

「怕你聽不到嘛。」同樣只是十八歲孩子的七娘,撅起嘴巴道。她時常被嫂嫂們稱贊,她很堅強,因為她可以以那一天的回憶,為七郎活下去,為他完成在天波府無法完成的遺愿。但,她知道她不是的。那一天,變成僅為讓她有勇氣當起楊家媳婦兒的因素。

換句話說,是因為七郎。是因為七郎的回憶,讓她堅強。

「聽到啦!可是明天不行,我得和八妹四嫂去找那個什麽什麽『木鏡府』的。」想到此,七郎沮喪了。七娘看到他的臉跨下,也跟著嘆了口氣。他們都忘了,四郎還沒回來呢。而且以七娘看來,這遠比他們兩個出去玩來的重要多了。「我們都忘了。大哥二哥三個還有你都回來了,但是唯獨四哥五哥還沒呀。」

五娘仍然還是很震驚,而四娘也一直呆在房間裡頭,不出來。

「娘子說得對!所以我楊七郎一定要把他們都拉回來!」七郎一副志氣高昂的樣子把七娘給惹笑了。這不就是她愛他的地方嗎?就是這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性子,讓她愛著他,愛著他……想著想著,她的螓首緩緩的往下,躺在她專屬的肩膀上。

幸福,不遙遠了。

*

塤是他們的定情信物。

她握著他們的定情信物,站在窗口前,發呆。腦海裡一直重播著剛剛那位和藹可親的老先生所言,一直重播一直重播,讓四娘久久不能忘懷,久久不能入睡。所以她便握著塤,在這個寧靜的夜晚,看著那潔白的月兒姑娘,發呆。

『木鏡府』究竟在哪兒?為何緣先生會說,四郎在那兒?

四娘望著月亮,思考著。雖然她與緣先生素未見過面,但是她隱約中覺得,他值得大家的信任。不為什麽,只是四娘內心深處的直覺。淺笑著,四娘轉目看著柔荑中的塤。雖然破損了,但是她已經把它補好了。

如果讓四郎看到了,他會如何說?

她很渴望明天的到來,非常,非常渴望。

*

先生說,他要回來了。從五臺山到汴京城,要多久的時間呢?

五娘能夠想的,也只有這兩句話。她不知道還能夠說什麽,想什麽。當她聽到了緣先生所說的那句話,她再也無法想任何其他的東西了。今晚很美麗,望出窗外的五娘卻無暇欣賞美麗的月兒。煩躁的人,是沒有如此心情的。

她不知道現在的感受是如何?愧疚?竊喜?

好難分辨。

*

「你們兩個,不要皮喔。四娘,萬事小心。」楊夫人望著三位家人,叮嚀道。晨曦的陽光不是很刺眼,但是楊夫人怎么樣都覺得眼睛好酸,好酸。抑或是知道這一次,四郎要回來了,才會那么的激動吧?

「娘,我一定會照顧七哥的啦!」由於沒多少人知道大二三七郎的歸來,所以七郎仍然得披著斗篷,以免嚇著無辜的汴京城百姓。楊夫人欣慰的看著八妹,笑著。這一次是緣先生親自點名一定要七郎八妹陪同四娘一起去,她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是她也相信緣先生自己有他的理由。

「喂,是我照顧妳才對吧?」七郎皺在一起的眉頭讓大家都開懷大笑,滑稽的模樣更是讓八妹欲罷不能,笑個不停。「笑笑笑,走了啦。」被八妹笑到好不耐煩的七郎推著八妹的肩頭,直往門外衝。「七郎,別推著八妹嘛!七——」兄妹兩早已離去,讓楊夫人哭笑不得。

「娘,我會照顧他們的。」唯一正經的四娘認真的向楊夫人說道。「我知道妳會,所以我不擔心。」自從四娘嫁入楊門之後,她從來就無需擔心四娘,因為她懂得如何照顧別人。唯一不會照顧的,就是自己。「一定要平安回來,知道嗎?」哪怕今天是否會真的把四郎帶回來,楊夫人還是要四娘他們平安歸來。

「知道了,娘。」輕輕頷首,四娘便踏出大門外,追上兩位小孩的腳步。今晨的陽光好溫柔,灑在她三個孩子的身上,是如此的柔順……楊夫人嘴角微微上揚。

希望好消息,快點到來。

「四嫂,那個什什麽『木鏡府』到底在哪裡呀?」和七郎鬥够了,八妹倒是開始好奇了起來,那個名為『木鏡府』的地方究竟在哪兒?四娘深思了一刻,便抿著唇。「昨天娘拜托了楊洪叔去查了查,是個新宅子,最近才搬來了外地人。」七郎撇了撇嘴。

「外地人?」四娘點點頭。「而且,他們好像也在積極的找大夫。聽說,男主人病了。」七郎八妹面面相覦,心裡由不得萌生了疑惑。「男主人?該不會是四哥吧?」四娘無奈的搖著頭。「這也是我擔心的地方。楊洪叔也說,他們想找的大夫,貌似是我。」

這可讓兩個小孩子愣住了。「他們在找妳?也太巧了吧?」七郎無法置信的瞪大雙眼,而八妹也在一邊點頭如搗蒜的附和著。看到兩兄妹如此有默契,四娘忍俊不禁。「是很巧……但是我們去了,不就知道了嗎?」用了對七娘說過的同樣一句話,四娘輕聲道。

她,也很好奇。

*

銀鏡今天醒來的時辰特別早。

呼吸著那么新鮮的空氣,緊鎖的眉頭開始顯露出一絲舒緩。耳邊傳來的鳥啼聲,讓銀鏡的心情更加好了。「公主早安。」碧兒不知何時也來到了銀鏡的身邊,恭敬的拿著毛巾說道。「碧兒,早啊。」銀鏡接過毛巾,笑道。

碧兒看著在微笑的主子,心裡也不那么擔心了。她這幾天一直看到公主如此的緊鎖著眉頭,為生病的駙馬忙這個忙那個的,讓她好不心痛。公主仿佛已經不是大遼的公主了,她碧兒所看到的仿佛在意識著。

「碧兒,怎么在發呆了呢?」看到平時精煉的小丫頭站在自己身邊呆呆的望著天際,銀鏡忍不住逗了逗她。碧兒「啊」了一聲,才發現自己剛剛失職了,匆忙的垂頭致歉。「對不起公主,我、我……」看到碧兒那么急著解釋自己的時常,銀鏡溫柔的拍了拍碧兒的手背。

「我又沒怪妳,別那么緊張。」聞此,碧兒才放心的吐了吐舌頭。在銀鏡的調教下,她也慢慢的放鬆自己,不再那么拘束了。「公主怎么這樣啊……」銀鏡見小丫頭埋怨不已,笑得更開了。她不知道今天自己為何會那么的開朗,昨天明明為了四郎擔心了一個晚上,但是今天卻……

或許,她感到今天會與眾不同吧。

一陣倉促的腳步聲,讓銀鏡碧兒都回首。「小姐,外頭有人聲稱是『羅大夫』,求見!」小丫鬟俯身稟報。她是銀鏡在住入『木鏡府』時新請來的丫鬟,所以並不知道銀鏡的大遼公主身份。「好小姐知道了,退下吧。」碧兒揮揮手。

待丫鬟走遠後,碧兒才開口道。「公主,您覺得……」疑惑的眼神,讓銀鏡開始有點不安,有點好奇。這外頭的人真的是她尋找已久的人嗎?銀鏡重重的嘆了口氣,轉過身子。「公主?」碧兒不解的看著主子。

「見客。」

*

大堂的富麗堂皇,讓七郎八妹贊嘆不已。「看來是有錢人家喔。」八妹撅著嘴巴說道,七郎在一邊點頭附和。四娘反而靜靜的坐著,沒說到話。「四嫂怎么了?」察覺到四娘的安靜,七郎悄悄的跟八妹說道。兩位孩子狐疑的看著無語的四娘,低頭深思。

「姑娘,我們小姐來了。」丫鬟突然的出現,讓三位原本垂著的頭顱立刻往上,七郎頭上的斗篷也隨著往下滑。丫鬟身後出現了一位清秀女子,身穿著並不是漢服,而是外地族服。「仇姑娘。」四娘微微一頷首。銀鏡回敬一記溫柔笑顏。

「請問,姑娘就是羅大夫嗎?」銀鏡看著眼前的清麗年輕夫人,總覺得她有點面善。她,是否在哪裡見過她呢?「是的。」四娘有禮的回答道。「那這兩位……」銀鏡也注意到了年輕夫人後的可人小姑娘和披著斗篷的男子。

「他們是小女子的家人。」四娘輕描淡寫,而銀鏡也沒再多問。「那我該如何稱呼姑娘呢?」看到年輕夫人梳著夫人頭,銀鏡心想也不能一直稱呼她為姑娘吧。「我……」四娘皺著眉頭,面露難色的看著八妹。八妹清清喉嚨,走向前。「仇姑娘,你可稱我四嫂為『四娘』。」語畢還不忘沖著銀鏡一笑。「好的。小姑娘,妳是……?」不知為何,銀鏡就是對羅大夫還有她的同伴們感到很有興趣。抑或是她從來就沒跟中原人相處過吧,才會那么的好奇。

「我是楊八妹。」簡單的一句話,讓銀鏡愣住了。「楊、楊八妹?」八妹好奇的看著仿佛被凝結的銀鏡,點點頭。「對呀,所以妳可以稱我四嫂為『楊四娘』,這樣也行。」這一句,更是雪上加霜。四娘仔細的看著眼前的驚訝女子,腦海裡隱約的浮現一抹身影……

「妳就是當天我撞到的姑娘!」銀鏡聽到此句話,也認出了四娘。「對……妳就是!」真是巧,她當天撞到的就是四郎的原配妻子,楊四娘。這、這讓她難以相信。「那、那你們跟著我來吧。」一直沒開口的七郎默默的注意著銀鏡的表情。

有點心虛喔。

被搞糊涂的八妹偷瞄著四娘,而她也只是無奈的聳肩。這個仇姑娘,有一點奇怪。走在前頭的銀鏡不安的眨眨眼。

要到了的,到了。

*

「就是這裡了。」銀鏡勉強的笑著,指了指房門。其實她早就決定了,不是嗎?現在為什麽會如此的害怕呢?銀鏡緩緩的瞇起雙眼。不,既然她已經決定要放開了,她更應該同楊四娘說,躺在裡頭的男子是她的丈夫,是她的楊四郎。

「好。」四娘頷首,正要推開房門時卻又被一雙柔荑給阻止住。「楊四夫人,等等。我、我有件事要同妳說。」銀鏡此時的眼神無比的堅決,讓四娘停下動作,仔細聆聽著她所要說的。身後的八妹和七郎也同樣的,安靜聽著。

「我不叫仇姑娘,我真正的名字是銀鏡。裡頭的男子,不是我的夫君。他……名字叫做楊四郎。」

剛才是銀鏡訝異,現在輪到了四娘。「四郎?」四娘不可置信的重複著銀鏡的話。四郎?所以,緣先生全部的話都是真的?八妹不像四娘如此的冷靜,愕然的同時還不忘大喊「真的嗎!?」。銀鏡看到他們如此驚訝如此興奮,臉上浮起了微笑。

不是苦笑,而是做了好事之後的欣慰笑容。

「楊四娘,我…我真的好對不起。如果不是我那么自私,硬是要把四郎留在大遼,他就不會……」說到底,銀鏡還是很內疚的。「沒、沒關係。四郎他到底怎么了?」四娘沒怪她,把四郎帶回來中原足以彌補一切過錯了。

「當時他企圖刺殺我的母后,所以爲了保住他的性命,我不得已讓他服下我們大遼的蠱毒『失憶蠱』。可是母后向我隱瞞了真相,她沒跟我說服下它的半年後一定要另外服下解藥,否則會毒發身亡。母后不止沒跟我說,還下了懿旨,毀掉宮廷裡全部的解藥。」說到母親的心狠手辣,銀鏡由不得心頭一涼。

「『失憶蠱』?此解藥十分難調製,因為若拿捏不準,服用者就會一命嗚呼……」四娘喃喃的同時,八妹的臉上凈是憤怒。「妳怎么能夠如此對待四哥呢?」字字敲在銀鏡的心頭上,讓她心痛不已。是呀,她為何要那么對待四郎呢?

「八妹。」七郎拍著妹妹的手背,阻止她做出任何的傻事。他剛剛仔細的聆聽,聽出了四娘和八妹都忽略的兩個字:『母后』。「妳說,四哥想殺妳的母后?」天地下沒有什麽人會尊稱母親為『母后』,除非她就是皇族。但是這位姑娘身穿外族服,所以……

「是,我是大遼公主。」事到如今,想要賴掉都很難了,銀鏡也倒不如直接的說出。「大遼公主?」八妹畢竟還是個十五歲的小姑娘,一聽到銀鏡是讓她家中妻離子散的大遼國之公主,更加憤怒了。「是,我是,但是——」銀鏡不知道該如何為自己解釋。

「八妹,不準無禮。銀鏡公主,請妳讓我見我的相公,行嗎?」四娘仍然是最冷靜的,因為她知道現在不是指責的時候,最重要的就是看看四郎的情況。若她沒錯的話,半年的期限應該也就快到了。這讓她,好不安。

「好。」銀鏡沉沉的吸了口氣,推開了門扉。「這裡是藥房,藥材我都已準備好了。」就只差一位大夫,一位醫術高明如她的大夫。「謝謝。」頷首,四娘便踏入房間裡,然後把門扉輕輕的帶上。銀鏡望著棗紅色的門扉,由不得心頭一暖。

四郎有救了。

*

看到自己的丈夫躺在床上,是一件很不好受的事兒。

四娘徹徹底底的感受到了。凝視著床榻上昏迷中的四郎,四娘的心隱隱的抽痛。手裡的藥房,更是握得緊。「四郎……」明明知道他聽不到,四娘還是情不自禁喊了相公的名字。床上的四郎仍然沒動靜。

走進床子,四娘坐下來。為什麽這個場景會如此的熟悉?仿佛回到了他仍然是仇木易的時候,他為爹擋下那一隻毒刀的時候,她為他治療傷口的時候……雖然不是什麽溫暖甜蜜的回憶,但是還是讓四娘記得,深刻的記住。

「四郎,你要撐著。」撐著,等她把解藥調好。撐著,等到回到天波府。

撐著,爲了她。

*

「四嫂,妳真的不需要我的幫忙嗎?」看到四娘如此的辛苦,八妹於心不忍。「妳一直問,會影響到四嫂的啦!」七郎「嘖」了三聲還順便搖搖頭。這個妹妹從他離開到回來,沒聰明到多少嘛。三人正處於廚房內,由於太悶熱,七郎已卸下了斗篷。

「再多半個時辰,解藥就好了。」燃醋然後磨成丸,就好了。

「楊四夫人,公主派奴婢來看看,藥丸製作好了沒。」碧兒前腳剛踩入廚房,八妹便匆忙的把斗篷甩回七郎的頭上,以免被她看到。「請妳告訴公主,藥丸就快好了。」柔軟的嗓子是碧兒無法吧四娘歸類為敵人的主要原因之一,因為她不相信擁有這般柔順的嗓子之人,會對她的公主做出任何傷害的事。「是的,奴婢知道。」四娘瞥了碧兒一眼,頷首。碧兒回敬一記俯身,便退出了廚房。

「你們兩個出去吧,我一個人就行了。」四娘看到兩個孩子呆在廚房裡悶得很,她也不樂於看到。「沒關係,我們在這裡不悶啊!」八妹此時,完美表現出『不打自招』這四個字的意義。四娘忍不住笑了笑,讓八妹有點尷尬。「八妹呀,這個叫做『不打自招』,今天又學了一樣東西喔!」在一邊的七郎則是『幸災樂禍』。

「七哥,你是什麽意思?別跑!」七郎一向來腳程很快,這一次也不是例外,早就在八妹兇神惡煞完畢之前逃之夭夭了,哪裡還輪得到八妹來追到他?看著兩個孩子打打鬧鬧,四娘笑了。
「應該專注的……」察覺到自己愈來愈不專心,四娘硬是逼自己專心。

這可是要救她相公的。

*

看到四郎吞下褐色的小丸子,四娘才徹徹底底的放下心來。

「四嫂,走吧。」由於四郎的重量完完全全的靠在七郎的身上,他的聲音顯得有點吃力。「好,我這就來。」四娘欲走向七郎,卻被銀鏡給叫住了。

「楊四娘。我們,還有比試要比呢。」四娘回過頭,臉上凈是訝異。「比試?」銀鏡點點頭。「不是現在。我知道,我大遼必定會與妳大宋再次交鋒。我希望,那時的我們能夠真正的比試一番。這一次,是我沒光明正大的把四郎帶走……」

「所以呢?」四娘還是不明白銀鏡的用意。「我知道自己在四郎的心目中,是沒有什麽位置的。與妳比試,抑或是要讓我知道,我曾經試過和妳較量吧。」讓她知道,她也用光明的手段來和楊四娘比過,而不是利用蠱毒或卑鄙的手段,來爭取她所要的。

「好。」

戰書合約,在此刻被定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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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5 22:00:46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二』

*

「夫人還未就寢嗎?」仰望著星空的楊夫人聽到了緣先生的問句,笑著轉身。「還沒呢。先生也是吧。」緣先生點著頭。「老夫看得出來,夫人很開心喔。」自從來到汴京城天波府之後,緣先生給人的印象不再是智慧十足的老先生,而是比較傾向與和藹可親的老爺爺。

九妹是如此悄悄的告訴楊夫人的。

「先生真的擁有看穿人心的本領。」這一點,也是九妹告訴楊夫人的。「若你們大家的城府頗深的話,老夫也是無法看出來的。」如果楊家人都是城府深的人,他不會那么輕易的從他們的表情中,看出來他們此時此刻在思考些什麽。他沒有什麽通天的本領,只要一個人心底憨厚,他便能夠看得出他真的在想些什麽。

「夫人若是在為四郎的歸來而高興,他就在那兒呢。」緣先生一邊笑道,一邊指著不遠處。楊夫人望眼一看,果然看到了蹣跚著的七郎。蹣跚的主要原因雖然是因為他正在背負著他的四哥,但是楊夫人還是心疼。七郎大病初愈,就得扛著哥哥……

「夫人,妳過去吧。」是時候,好好團聚。

*

均寧的呼吸聲讓楊夫人放下心來。

「四娘,辛苦妳了。」聽八妹說,解藥可是四娘一個全全包辦,真是辛苦了她了。「娘,不會。」爲了把自己的相公救回來,四娘怎么會覺得辛苦呢?反而,她會覺得欣慰呢。「七郎同我說了,把四郎帶回中原的是遼國公主?」說到此,楊夫人嚴肅了起來。

遼國公主能心甘情愿的送四郎回來?怎么想都有一點問題。

「我想,銀鏡公主是真的很喜愛四郎吧。就是因為這樣,她才會把四郎送回來。」心思縝密的四娘看得出來銀鏡對四郎的情。可見,銀鏡對四郎的愛已經超過她們任何人能夠想象的了。若不是愛得深,又怎么可能會割捨愛呢?

這是愛的最高境界:放棄。

「哎。四娘,妳也累了吧?要不要先休息?」輕嘆了一聲,楊夫人握住了四娘的雙手。暖暖的,跟四娘的疲倦面容對比十分大。「娘,不必了。我還得為四郎施針,而且我還不累……」嫁入楊門的女子都學會了一樣本領,怎么學會堅強。

楊夫人看著自己的兒媳婦,再看看床榻上酣睡著的四兒子,終於笑了。「好吧。四娘,累了就別逞強,睡吧。知道嗎?」如果四娘生病的話,不止她會心疼,想必四郎醒來之後也是會好擔心的吧?「知道了。娘,妳也一定累了吧?」四娘雖然不太清楚現在是什麽時辰,但是娘一定等他們等了好久。

楊夫人就是喜歡四娘如此的善良體貼。

*

「喝!」雙眸突然的掙開,眸子的主人顯然受到了驚嚇。眸子主人重重的呼吸,企圖讓呼吸頻率回歸到順暢。不用多時,眸子主人已經恢復了正常,而且還好奇的看著眼前的床簾子。好久,好久沒看到如此熟悉的事物了。

看著看著,眸子主人決定把目光轉移到他的身邊。因為躺著睡太久的關係,所以動作比較僵硬,還有腦子很疼,很痛。眸子主人咬著牙,硬是把自己的頭顱轉轉轉過去,就是要看看到底是誰在他的耳邊均勻的呼吸著。成功的轉過頭,眸子主人現是楞了愣,然後緩緩的,慢慢的,展露笑容。

是她,是他的妻子。

他應該睡了很久吧?還有做了場很不可思議的夢,做了一個關於他失去記憶,變成駙馬,忘掉四娘的夢……想到此,楊四郎皺起雙眉。雖然說是夢,但是為何會如此的真實呢?撇了撇嘴,他再一次把目光放在娘子的身上。

她一定是累垮了。

濃密的眼睫毛隨著均勻的呼吸而微微的飄著,臉上凈是疲倦。四娘此時的姿勢讓四郎很不滿意的再一次撇嘴。誰跪坐在床邊會睡得好的呢?四郎嘆了口氣,開始動了動手臂。如果要把四娘抱到床上,手臂應該不要麻痹才對。

「嗚——」一向淺眠的四娘低吟了一聲,顯然是被四郎過大的動作給驚醒了。眼睫毛快速的眨了眨,美眸隨著就睜開了。「四郎?」無論醒著或睡著,四娘的腦海裡就只是這個名字,現在也不會是個例外。疲倦的眸子一抬,就看到了自己的夫君正在坐著。

他醒來了。

「醒來了?」這句話是他們倆同時衝出口而說,令兩人靦腆而笑。四娘仔細的打量著四郎,然後突然的抓著他的手腕。「先把脈。」四娘很平靜的說出,並且很細心的把著脈。她不知道為何自己能夠如此的冷靜。或許是太累了吧,所以自己才無法激動起來?把著把著,她突然感到臉頰上似乎有濕潤的東西。

「怎么,怎么哭了?」四郎一向來都不知道怎么應付流淚的女人,無論是幼小的九妹或者是他妻子的四娘,他都沒轍。聽到夫君的尷尬語氣,四娘忍不住笑了笑。他還是這樣,在面對感情上的事兒總是笨手笨腳的,雖然笨拙但是卻很可愛……

「娘子,別哭了。」看到四娘一邊流淚一邊笑,四郎便伸出手指,開始為她拭淚。他不喜歡看到她哭,不只因為他不愛看到她傷心,更是因為他曾經答應過四娘,不會做出任何讓她流淚傷心的事兒。現在的她,就是為他而流淚。

女子哭得梨花帶淚又如何?

四娘胡亂的點點頭。雖然點頭代表『是』,但是淚水還是不聽話,淚珠一直滾下玉頰。她流淚的情景忽然讓四郎想到了,那時候四娘為他調製續脛膏,因為辣椒的關係而流淚。而遲鈍的他還真的以為四娘是因為他而落下淚水……想起來還真的很不好意思。

「你、你怎么笑我啊?」看到丈夫傻笑,四娘忍不住給予他一記柔拳。「好啦,別哭了。」這句話他不知道說了多少次,但是他娘子的眼淚好像流不盡似的,根本就停不下來。幫忙拭淚的手指漸漸被淚水給弄濕了。

這是不是在證明,她受了好多委屈啊?

輕輕嘆氣,指腹便被薄唇代替,拭去淚,吻掉淚。吻掉她這些日子以來的委屈,吻掉她這些日子以來的傷心,的難過,的心碎,的……

夜,還漫長呢。

*

天波府又有生氣了。

噼里啪啦的腳步聲,然後兩顆大小腦袋瓜便探入廚房內。廚房內的甜蜜夫妻不是沒察覺到兩顆腦袋的存在,而只是相覦一笑,繼續包餃子。

「大哥大嫂在做什麽呀?」小腦袋瓜的主人—九妹,好奇的問了問大腦袋瓜的主人—八妹。八妹撅起嘴巴,一副深思的樣子。「從他們的行為舉止看來,應該是……」八妹來不及把全部的話說完,就被一隻大掌給揉亂了青絲。

「包餃子,對吧?妳們兩個,鬼鬼祟祟的。」大郎好笑的看著兩位妹妹,弄亂了八妹的頭髮後再去攻擊九妹可愛的小辮子。「大哥,大嫂。」八妹認命的嘆了口氣。「八妹九妹,妳們兩個在做什麽啊?」大娘慈愛的目光給予八妹勇氣,來狠狠的瞪著大郎。

「我跟八姐都好悶哦,所以想找哥哥嫂嫂們來玩!」說悶倒不是重點,而是九妹想再一次的確定自己的哥哥們真的全部都回來了。「那九妹要和我們一起包餃子嗎?」九妹這簡單的心思,大郎大娘怎么能夠不看得出呢?在一邊的八妹聽到自己的名字被漏出,俏顏上浮現的凈是調皮的失望。

「還有八妹,妳也行呀。」大娘看到了八妹臉上可愛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笑。這兩位小女孩還真有趣,明明只是想和哥哥們花多一點時間在一起,卻又那么嘴硬,真是可愛。「沒關係啦,我知道包餃子是大哥大嫂之間的情趣嘛,我和九妹是不會打擾的!」

人小鬼大是八妹最大的特徵之一,而且很顯然的,九妹好像也遺傳到了這個特徵喔。

大娘紅著臉,嬌聲的點了點八妹九妹的額頭。「人小鬼大的小丫頭!」兩位小女生只是咯咯笑著,然後快步的逃離現場,讓大郎哭笑不得。「我還真是想念她們兩個的『人小鬼大』耶。」大娘微笑的點頭附和。「回去包餃子吧。」牽起妻子的手,大郎大娘再次的步入廚房間。
       
晨曦溫柔的陽光灑在大理石的桌子上,更是襯托出坐在大理石椅子上的兩抹身影。「聽娘親說,娘子妳最近開始不太喜甜,所以我特別為妳買了話梅。娘子喜歡么?」這就是細心的二郎。「喜歡。謝謝夫君。」這就是嬌羞的二娘。

「所以二哥真的能記得住二嫂的喜好了嘍?」躲在大石後的九妹若有所思的向自己最心愛的八姐說道,得到的也是同意的頷首。「對呀。」八妹實在是很佩服哥哥們對嫂嫂們的心細,難怪嫂嫂們都對哥哥們一往情深呀……

「八妹九妹,出來吧。」耳力過人的二郎早就知道他的兩位寶貝妹妹躲在大石後偷窺偷聽了。「哎呀,怎么又被發現啦?」八妹喪氣的垂垂大石撇撇嘴。她們真的那么容易發現嗎?「二哥,二嫂。」九妹就沒那么多顧慮,直接衝出去向二郎二娘打招呼。

「九妹早安。八妹,妳也出來吧。」二郎揉了揉九妹的頭髮,也不忘向後頭的八妹『打聲招呼』。「二哥你耳力怎么那么好啊?」八妹認輸的從大石後走出來,她實在是太佩服二哥的能力了,那么遠都能夠聽得出來她與九妹的對話。

「餓了嗎?這裡有話梅,可以開胃喔。」二娘招招手,讓兩位小姑姑嘗嘗夫君為她買的食物。她知道,八妹跟九妹平時最愛小吃了,想必話梅她們一定會喜歡吧!「嗯二嫂,還是不要了啦。這是二哥特地買給妳的喔。」九妹學著八妹剛剛的語氣,淘氣的語氣讓二娘都紅了耳根子。

「九妹…」二娘輕輕的推推九妹的額頭,害羞不已。「好啦好啦,我們不吵二哥二嫂了。九妹走嘍!」八妹俏顏上咧著大大的笑容,拉著小九妹的手就快速離開二郎二娘的視野範圍。「八妹跟九妹還是那么的俏皮。她們沒給妳添太多麻煩吧?」二郎笑道。「不會,有她們在,天波府才熱鬧唄。」二娘溫婉的微笑著。「來,吃話梅吧。」

「我們該不會又被三哥三嫂發現吧?」九妹有點喪氣的同八妹說道。「如果我們站得遠一點,應該不會吧?」非常不信邪的八妹信心其實並不太大,但是抱著姑且一試的態度也不錯啊。「那八姐妳猜猜,三哥三嫂會做什麽呢?」大哥大嫂包餃子,二哥二嫂吃話梅,那么三哥三嫂呢?九妹非常好奇。

「唱山歌?」八妹也不太清楚,胡亂敷衍一番之後竟然聽到身後隱隱約約傳來的歌聲。「不會吧?」八妹不可置信的吐吐舌頭。她真的該不會一猜就中唄?「八姐,好像是真的耶。」九妹佩服的看著自己的八姐。八姐好厲害,一猜就中耶!

「我想,我們還是別去吵他們了,嗯?」雖然歌聲不太清楚,但是八妹感覺得出來,三哥的歌聲應該是她與九妹都不敢恭維的。「喔。那我們現在去找誰啊?」九妹皺著鼻頭的樣子好可愛,讓八妹忍不住的捏了捏她的鼻子。

「如果按照次序的話,應該是四哥四嫂吧!但是沒看到他們耶。」九妹點頭同意。已經不早了,她們竟然沒見到四哥四嫂耶。該不會是出了什麽事吧?「八小姐,九妹。」身後的嗓子很熟悉,八妹九妹不用轉身就知道來者何人了。

「排風,是『八妹』。」八妹好笑的看著排風。不知道自己說了多少次了,排風還是沒改口。「八小姐妳的年齡比我大,不好吧。」排風靦腆的笑著。「沒關係啦,八姐不介意呀。」排風的好友也為自己的八姐說話了。「好吧。我現在就要去叫醒四少爺和四少奶奶了。」排風提著銅水桶,顯然的是爲了讓四郎四娘梳洗用的。

「排風排風,我們一起去!」

*

「怎么那么熱鬧啊?」天波府的當家女主人—楊夫人—慈愛的看著自己的兩位寶貝女兒。「娘親。」九妹一見到是娘,就立刻粘上去,根本就不理會平時和她最親近的八姐了。「夫人。」排風雖然提著水桶,還是不忘了恭敬欠身。

「排風,提著那么大的水桶要去哪兒啊?」楊夫人看到嬌小的排風得提著那么大一個水桶,不免為她擔心是否能夠應付這水桶的重量。「夫人,我是看到四少奶奶昨天應該是累壞了,所以我就想提著水桶讓四少奶奶和四少爺在房內梳洗。」排風也誠實道出。

「乖。」楊夫人最喜歡就是排風這一般的纖細心思。「排風我們一起跟妳去!」好玩的九妹看到排風就快離去,急忙的喊道。「九妹啊,別那么大聲的嚷嚷嘛。」八妹朝九妹做鬼臉,而九妹也不太客氣的回敬了另外一張。

「好好好,大家一起去。」楊夫人拍拍九妹的手背,笑著說道。最近她發覺,天波府裡頭上上下下的笑容好像更多了,更燦爛了。「夫人,請。」排風橫著身子,讓楊夫人先走過。「排風,一起走吧。」楊夫人從未把排風這位乖巧懂事的小女孩當成外人。

叩叩叩。

排風很有耐心的往門扉再敲了第二次,仍然得不到任何的回應。「夫人,四少爺和四少奶奶怎么啦?怎么都不應門?」排風不解的看著楊夫人。一邊的八妹也好奇的盯著門扉看。四哥四嫂賴床也賴得太久了吧?

「四郎,四娘,是娘親啊。」楊夫人這一次親自的敲著門扉,揚聲企圖叫醒裡頭的小夫妻。只聽到裡面一陣騷動,門扉就緩緩的打開。「娘。」頭髮稍顯亂的四娘紅著臉,叫著楊夫人。「娘親。」出現在她身後的就是大病初愈的四郎,讓楊夫人本來在臉上掛著的微笑更大了。

「你們兩個終於醒來啦,害得可憐的排風站在你們門外敲了好久喔。」楊夫人調侃的語氣四娘不是聽不出,臉更是紅了。「對不起,我們……」四娘一時語塞,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楊夫人。「娘親,是昨晚娘子照顧我照顧得太累,所以才會遲醒。讓娘擔心,孩兒很抱歉。」四郎看到娘子詞窮的樣子,便出頭幫忙圓謊。

八妹九妹還有排風在此,真正的原因兒童不宜喔。

「四嫂的臉怎么那么紅啊?」八妹的喃喃自語沒逃過四郎的耳朵,輕易的伸出一根指頭就彈得八妹捂住額頭哇哇叫。「四哥不要出手那么重啦!」眉頭都皺在一起的八妹埋怨道,讓四郎笑得好大。「不要我出手那么重,就別亂問問題嘍。」四娘聽到這席話,總算恢復了過來,還不忘給夫君一記輕拍。

「好啦,四郎別作弄你八妹了。來,梳理之後就可以吃早飯嘍。」楊夫人當然看得出來這對小夫妻為什麽遲醒了,但是爲了不讓四娘的臉再紅下去,也只好匆忙的結束此話題。「四哥四嫂要快點喔!」被楊夫人摟在懷中的九妹不忘提醒。

可愛的童言童語,讓大家笑得燦爛。

*

「吃早飯嘍!」說到吃早飯,難得偷懶一天的六郎可是第一個報到的。「好啦,你呀總是長不大似的。」六娘搖著頭笑嘆。她這個夫君雖然已經是楊家軍的『楊元帥』,但是心底還是稚嫩無比,根本跟他平時的大將之風是天壤之別。

而且每次只讓她給看到。

「哎娘子,妳夫君我難得偷懶一天嘛。開心一下嘛。」六郎痞痞一笑,讓六娘再一次的搖頭。她知道,六郎因為哥哥們的歸來而特別開心開朗。說真的,她也特別的開心。看到各位嫂嫂們失而復得,她好欣慰。

「吃飯嘍!」第二個來報到的就是饞嘴貓兒楊七郎了。「喂相公,別走得那么快嘛!」七娘的腳程不及七郎的,只好在後面唉聲嘆氣了。「喔?好好,我慢點。」也許是因為還是孩子的原因,七郎和七娘的夫妻關係特別奇特,更像很好很好的朋友,愛打愛鬧的小孩子。或許這是他們夫妻倆獨特的相處方式吧。

「七弟,來了!」六郎一看到七郎就拉著他說話個不停,讓兩位楊少夫人無奈不已。「他們兩個啊,一聊起來什麽都忘了。」六娘看著七娘,無奈的笑道。「他們也畢竟很久沒相見了嘛。」七娘懂得這種滋味,所以也不太介意。「也對。」看到夫君如此的開心,六娘也亦然。

「六弟七弟,六娘七娘。」剛剛踏入飯廳的五娘聲嗓顯然疲憊,但是臉上仍然還是掛著溫暖的笑容。爲了不讓自己倒下,五娘必須這么做。「五嫂。」四人齊齊叫道。五娘還來不及說話,就被身後的稚嫩嗓子給攔截住了。

「五嫂,六哥六嫂,七哥七嫂!」九妹乖乖的道出全部在場長輩的名稱,得到滿間房的燦爛無比笑容。「九妹早啊。」離九妹最近的七娘親切的揉了揉九妹的頭髮。這個小姑在她最失落的時候陪她渡過了,七娘還真的是很謝謝九妹呢。「還有我呢!」悶嗓從九妹身後傳來。

「八妹,怎么那么悶悶不樂啊?」六娘好笑的問道。她好像沒看過如此挫敗的八妹喔。「今天我怎么被大家都發現啊?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三哥三嫂都一樣!」八妹垂著頭,垂頭喪氣的語氣讓在座的各位啼笑皆非。「以後說話不要那么大聲,不就得了?」七郎調皮的取笑八妹,得來的回應是一記狠瞪。

「那么熱鬧喔?」楊夫人走進來,笑道。「娘。」頷首之後,楊夫人便招手讓大家都坐下。「好餓哦。」九妹在娘親的懷裡撒嬌。「好好,楊安,可以上菜了。」今天難得讓媳婦們和兒子們好好的度過美好的早晨,今日的早飯也無需她們操勞啦。

「是。」楊安剛剛想要退出飯廳,卻被匆匆跑進的排風撞個滿懷。「夫人,夫人!」上氣不接下氣的排風雖然跑的很累,但是還是堅持要向楊夫人稟報消息。「排風,有什麽事,慢慢說。」楊夫人柔聲道。

「夫、夫人,五少爺回來了!」愣住,是大眾的反應。無論是坐著的六娘七娘,或剛剛走進的四郎四娘,都是這一號反應。「五嫂,妳……」八妹擔心的望著五娘。五嫂現在的感受是如何呢?

五娘,拔腿就跑。

*

该用户从未签到

 楼主| 发表于 2008-6-5 22:01:34 | 显示全部楼层
貼完了
累———死我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8-6-5 22:23:3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真的很喜欢少杨!!!
等等要把所有看完!!!
谢谢你啊!!!

你可以在标题特别注明是原创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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